小说文学 > 历史小说 > 四国演义 > 012 时哉命哉·三年之期岂可待

四国演义 012 时哉命哉·三年之期岂可待

    从这天开始,张良就以项羽故交好友的身份安居在幽州大营里――反正整个军营都是项羽说了算,也没人敢反对!

    不想三天之后,大营里却莫名其妙得传出一个谣言:说是项羽在军营里私藏了一个女人!就因为这件事情,刘焉在一次晚宴上还曾经当众调侃了项羽两句。自认为已经死过一次的项羽虽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误解,但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误解成和张良那家伙有什么暧mei关系,他可就受不了了,当下满脸决绝得就要辟谣。只是项羽表现得越是愤慨,彼此之间rì渐熟络得刘焉、邹靖等人自然也越发得起哄,最后无奈之下,项羽愣是将张良给拉到刘焉府上,就差没当场拔下张良的衣服来验明正身了!

    “这……原来真是个男人!”说着还不等项羽松一口气,刘焉就神秘兮兮得笑言:“原来,克己你喜欢‘断袖’啊?”

    断袖,指的就是同xìng恋!

    怒啊怒!恼啊恼!火啊火!项羽只差没跳起来杀人了!

    反倒是被项羽拉扯来的张良,和刘焉等人有说有笑的,时而引经据典,时而谈笑风生,只留下项羽一个人在生闷气。

    只是当晚从刘焉府上回到大营时,张良却绝无仅有得主动找上了项羽。

    “霸王!我恐怕:此处,不能久留了!”

    “怎么?”随口一问间,项羽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声惊呼:“难不成那老家伙想要不利于我们兄弟?”

    “非也!非也!我看那刘焉,肚子里虽然不免有些小算盘,却也不像是什么大jiān大恶,有大野心的枭雄,再说看他的年纪恐怕也活不过十年,就算有心也没有命去支撑,倒是不足为虑!只是方才酒席间,我悄悄观察过刘焉的手掌,发现他依照他的命格来看,近rì内恐怕会有大变。说得难听点,霸王现在寄人篱下,刘焉出现什么变故的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刘焉想谋反?”

    “这倒也不至于!我已经说了:这老小子没多大野心的!”

    “……,总之,幽州就快要出事了?”

    “然也!”

    “以先生所见,羽该何去何从?”

    “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

    “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

    “咦?霸王竟然也jīng通易经六十四卦?”

    “我jīng通个屁啊!只是你小子如果连续算三次命,每一次都是这一卦,你会不会刻骨铭心啊?”这么说着眼见张良愣愣得看着自己,项羽不由没好气得将之前张良的师父和神兵天雷无妄的事情一股脑儿得说了出来,听完这番话张良也是微微一愣,却是项羽颇有些不忿得低骂:“什么飞鸟飞鸟的,鸟来鸟去都鸟了四百年了,还鸟不完!?他妈的,就不能换一卦?”

    “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命也!”

    “……,嘛意思?”

    “所谓的‘飞鸟’,不过是对‘无妄卦’的一种形容,其实我说的这一段才是天雷无妄这一卦的本质!总而言之,这一卦是告诫霸王稍安勿躁,不动无妄,动则有咎!”

    “可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年!”

    “三年之内!?”

    “不!三年之后!”说着眼见项羽脸sè一变之后又是一变,张良似乎已经猜到了项羽的心思,当下颇有些无奈得解释道:“我知道:对于霸王您而言,当初推翻大秦帝国也不过用了三年时间,要您在这个汉末乱世苦苦的等待三年,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这些天来夜观天象,发现这一次的乱世规模绝对非前一次的秦末乱世可比,不光乱世持续的时间会大大加长,便是在乱世中涌现出来的英雄豪杰、谋士智囊也是数之不尽――这一点,单单从即便是霸王您这么优秀的帝王资质也不过得到四分之一的帝王之气就可以得到佐证?换言之:这个乱世,最少会比恐怕会比当年的楚汉相争jīng彩一倍有余!”

    “比楚汉相争还要jīng彩的乱世舞台吗?”

    “也正因此,乱世的酝酿就显得尤为重要!这么说!霸王,就算您现在纵马天下,建立了不世功业,但是等到来rì真正的乱世降临时,声名在外的您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枪打出头鸟之下,人人都会想通过消灭您来树立威望,即便是强悍如霸王的您,有把握和整个天下对抗吗?有把握和所谓的天命对抗吗?”

    “……,三年之后,又如何?”

    “三年之后,天下大乱!而且照目前的局势来看:乱世的直接起点,很可能是洛阳的――帝王之家!”

    “先生是要我再等三年?”

    “是!”

    “好!本来来年开chūn时,我就想离开幽州,去中原地带闯荡一番,既然先生有此明言,我便再等三年!只是先生可否见告:其他三个和我同样拥有着帝王之气的王者,到底是谁?”面对项羽直接了当的提问,张良却喟然一叹:“不知道!面相这种东西,只能在见了面之后才能知道,不过从‘星海’里投影出来的龙脉走向来看:原本属于这个时代带的三个王者,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南,最大的一股势力则是占据了整个北方!”

    “我呢?”

    “没有!”

    “为什么?”

    “星海,也就是夜空中的繁星所组成的命盘格局,它投shè出来的各种天象,其实是早就预计好的定数,但是霸王您却是不久之前才强行进入这个时代的,所以星海上空还没有出现您的映shè,这本身也不难解释,而且这并非是什么坏事,毕竟能够通过星海推测天下大局的并非我一个人,只要星海上没有霸王的动静,那么就像我不能感应到其他王者所在一样,其他人除非亲眼见到霸王您的本体,不然绝难发现您的存在!”

    “一切,都要靠我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吗?我喜欢!呵呵……我喜欢这种连老天爷也不知道我的命运到底是什么的时代!”张良的一问三不知本来还让项羽颇有些不悦,但是最后听说连映shè着“天命”的星海上都没有自己的存在之后,项羽却突然高兴得大笑出声:“三大王者,一在东南、一在西南,最强大的一个独霸北方吗?哼!北方这么大,就让我分一块!”

    恐怕连项羽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这个念头,给后世带来了何等深切的变化!

    果然如张良所言,那一晚酒席之后不久――更准确地说是在三天之后的傍晚时分,刘焉就接到朝廷的诏令,竟然大刀阔斧得将他从东北方的幽州一下子调到了西南方的益州。

    整个幽州城的官员听到这个可以说是横跨大汉帝国版图的调集令都是一愣,反倒是刘焉自己,颇有些镇定自若。

    然后就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说是身为幽州太守的刘焉一向和据守在幽州东北方的中郎将――曾经因为在与北方少数民族乌桓部落的战斗中立下过不少战功,而被朝廷进封为都亭侯的公孙瓒过从密切,朝廷害怕刘焉和公孙瓒两人军政联手,只是因为刘焉到底是汉氏宗亲,加上他和公孙瓒之间的事情又没什么真凭实据,这才别出心裁的想出了这么一个将刘焉绕过大半个帝国版图,一下子调到了西南方的益州去的所谓化解方法。

    只是这么一来,项羽可就对张良的看相之术更加笃定不已了。

    却说刘焉离开幽州之前,单独把项羽召见过去。

    “克己啊!”因为项羽谎称自己字“克己”,以此时刻提醒自己要克服自己刚愎自用、不可一世的坏脾气,所以这些rì子以来,刘焉也就一直这么称呼着他,朝了朝手,刘焉好生说道:“克己啊!你我相识至今,也有大半年的时光了。这半年来,幽州地界内匪踪全无,皆是拜你所赐,只是每一次得胜归来你都会有个不大不小的要求,所以,我也能猜出你想干什么!如果不是这一回我突然被朝廷调派为益州牧,恐怕来年开chūn时分,你就打算离开幽州了?”

    “……,克己有负大人厚望了!”

    “诶!没这回事!毕竟确实是因为你的存在,幽州才变得这么安定,这总是事实!只是朝廷的调集令你也看到了,后天我就要启程赶往益州,你呢,打算跟我一起去吗?”刘焉先是明言自己已经知道项羽想丰满羽翼,如今却还问项羽愿不愿意跟他去益州,显然是不介意项羽壮大的,这确实让项羽一愣。但是益州地处西南,而按照张良所言,西南方正好会有一股帝王之气,如果自己去了那边……项羽才这么思量着,刘焉已经自说自话得言道:“不想去吗?也是!毕竟此去益州千里迢迢,你手下那些儿郎又都是幽州土生土长的孩子们,我也不希望他们背井离乡得跟着我――再说朝廷也不会同意我带着你们这么多人招摇过市,到益州去赴任!”

    “大人……”

    “那么,你去投奔公孙瓒!”

    “公孙瓒?”

    “嗯!不过你可别误会啊!我和公孙瓒可没有什么yīn谋,只是……对了,听你闲谈时说起过,当rì你曾经见过卢植卢子干?你那个安喜县尉的差事,不就是卢大人帮你讨过来的吗?那就是了!你道这公孙瓒是谁?他是卢植的学生!我呢,算起来和卢植也算有些交情,所以平rì里公孙瓒都是以师生礼节对待我的,没想到这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得传到了洛阳,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克己?克己你有在听吗?”

    却原来刘焉固然是在大发感慨,项羽却根本没有在听――打从他听说公孙瓒是卢植的学生之后,就没听了!

    公孙瓒是卢植的学生?那我不也是卢植的学生吗?虽然项羽的这个学生身份很有些水分,但是通过那个还算有些良心的卢植卢老大人的关系的话,应该还是能够靠到公孙瓒这个中郎将兼都亭侯的大树?嘿!要是早知道公孙瓒是卢植的学生,项羽哪里还会在刘焉这老不死的手下混什么rì子啊?他早就领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和五千人马投奔公孙瓒这个同门学长去了!

    “克己!”

    “啊?刘大人有何吩咐?”

    “哼!你到底想什么呢?我问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去益州,你不声不响;我问你要不要去投奔公孙瓒,你一言不发;我说你是不是以为只要继续留在幽州,就能继续发你的chūn秋大梦,逐步壮大你的实力、进而为非作歹啊?老头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听说来接替我的刘虞,向来以刚正不阿自居,他要是知道你小子有这种图谋不轨的小算盘,上任之后铁定第一个废了你!”

    “多谢大人挂心!只是克己无名无分的,就这么去投奔公孙瓒,未免也太唐突了一些?”项羽这话一半是托辞,一半却是在试探刘焉,毕竟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得说让自己去投奔公孙瓒,果然项羽才这么说着,刘焉就立马接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写好一封推荐信,你如果真得有意去投奔公孙瓒,到了那里将此信交给他,他必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据我所知:公孙瓒那边近年来一直在和北方的少数民族尤其是‘乌桓’交战,你们三兄弟去投奔他,一则可以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二则也可以在他手下历练历练,如何?”

    有了刘焉的这封推荐信,就算没有卢植那条关系,也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如此,多谢大人!”这么说着,项羽第一次诚心诚意得向刘焉行了一个大礼。

    只是项羽恐怕不知道:谣言或许是谣言,却向来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刘焉和公孙瓒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到要秘密谋反的地步,但也绝不像刘焉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卢植的中间关系而存在师生之礼那么简单。此番刘焉之所以将项羽等人推荐给公孙瓒,最大的一个原因到就如他自己所言:朝廷,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刘焉带着那么多兵马赶往益州的。既然不能自己带着,与其留给自己的后继者,倒不如送个人请给公孙瓒和项羽,反正又不花钱!

    所以刘焉的推荐信其实写的很巧妙:一方面,他是在把项羽推荐给公孙瓒;另一方面,则是在给公孙瓒送去一个人才。

    老家伙,走都要走了,还来个左右逢源的顺水人情。

    三天之后,刘焉收拾妥当行李,便在一小队骑兵的护卫之下,从南门离开了久居数年的幽州城;也就在这一天傍晚时分,项羽和自己的两个义弟连同张良,率领着神策骑、骁武骑和三千步兵共计五千人马,悄无声息得出了幽州城的北门,带着刘焉的推荐信去投奔远在更北方的公孙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