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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琛集 上卷

    刘基,括苍人。博学,精象纬,志切安攘,著《郁离子》书。始谒太祖,以天道,后举者胜,一语契之,遂置幄中,多所咨受,以成大功。公性刚毅,慷慨有大节,论天下安危则义形于色,知无不言。每遇危急,真气勇发,计画立就,人莫能测其机。太祖常称为老先生而不名,且曰:“吾子房也。”封诚意伯。

    李善长,定远人。太祖初起兵略滁阳,途逅与语,称旨,遂置帏幄,俾掌书纪。已而郭子兴欲援入麾下,公强不肯行,自是终其官,典中书省,密议裒然,为群寮之长。凡军机馈饷,开国大制度,悉所赞画。及推戴称王立帝,度德相时,识归真主,为天下臣民先后累陈。胡党暴卒,员外王国用,少卿陈汝辉疏伸其冤,太祖感悔。

    陶安,当涂人。太祖初渡江,迎谒军门,劝取金陵,期以帝王救世之功。定鼎后,开礼乐二局,首命公为学士,一代典章悉所从出。其开国儒臣之宗乎?李习、朱善、吴沉、王逵、王景、朱升、苏伯衡、危素、黄缙、徐一夔、鲍恂、刘仲实、刘三吾、詹同、葛钧、潘廷坚、秦裕伯、陈桱、李翀、张以宁、牛谅、贝琼、或辞胜不适用,或才局不善通,或成见自是,或隘器难伸,或老岁不竞,皆出公之亚焉。

    取天下在识势,运天下在识事,定天下在识本,三识备以符翊真主。是故有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佐。刘以后先着屈群策,李以国老和群将,陶以儒术餙吏事,皆真主所先具而能无用之者也。精蕴未缄子房,无以辟谷,不免惟庸毒杀之惨,韩国先老几矣。而志缘业识,依违时辈,终见所累。姑孰以经义掩大用,自知三所不如,寻亦出守令行省,无以昌其所业识天下而轻自照,其惟智者之千虑哉!

    武宁王徐达,凤阳人。太祖起义兵,首谒麾下。其动静语默,悉超群英,乃命为帅长,从渡江,定金陵,枢运四征,幄麾百战,自西自东,自南自北,谋无所不成,攻无所不克。王言简虑精,命出不二,诸将敬诺。神明所至,攻城不屠,受降不杀,成功不矜,至封姑苏之府库,置胡宫之美人,财宝不以取,忠志无疵,非人所能同日语也。

    忠武王常遇春,怀远人。忠信智勇,膂力绝世,佐太祖飞渡太江,霆击电扫东南郡县,以次削平。既复下兖、豫,遂议北征。至通州,禁侵暴,务安辑,人不知兵,市不易肆,皆爱戴之如父母。乃进收燕都,寻平河东,入秦复率师破开平,大俘获以还。

    武顺王邓愈,泗州人。勇力过人,能奉法,以惠恩恤下。从太祖渡江,命守广德,谢长枪寇城,大败之。移戍宣州,领兵克徽州,破苗杨攻师十余万,遂取严州,略浙江临安,大败张寇于闲林寨,击走伪汉部将,命守饶州。讨陈友谅于江州,乃下江西留镇之。复出镇襄阳,西抵巴蜀,北控河洛,大败王保保于定西、南平,溪洞,穷追番部至昆仑山。而广德、宣州、徽、严、饶、抚、南昌、襄阳八州民怀德独深。

    岐阳王李文忠,盱眙人。太祖之姊之子,年十二无母,鞠于太祖,郎能事战。初守略池、太及浙江杭、严、东拒伪吴,西当伪汉,会金华苗獠杀胡大海,王率兵趋逐吴,以二十万众寇新城,王与战,冲突敌阵中,格杀溃之。寻提兵北伐,获元皇孙宫妃,复移镇西蜀。已而副中山王驱驰山后,至白登、三不剌,攻大宁、高州、大石崖皆克之。王释兵家居,恂恂若儒士,尤耽群籍,声色之事澹然。

    襄武王汤和,凤阳人。骁勇饶智略,始从郭子兴。太祖取和州,遂委心奉之。从渡江,克常州、江阴,平姑苏,谕降方国珍,殄姚大胆,略定闽中诸郡,同中山,宋国北征赵代,复下蜀,讨五开山獠。王临阵决机,有语及兵法,辄笑为泥古,又善缮甓城郛海上,多遗世泽。

    昭靖王沐英,凤阳人。八岁归太祖,怜其孤幼,以子鞠之。年十八出镇镇江,绰有声绩,内托肺腑,外秉节钺,以麾诸夏。南平闽越,擒陈友定。西略昆仑,远涉流河,掀牂牁,踣夜郎,蹂乌蛮,生擒叚世,下车里八百,平缅,皆虎视以雄,遂留镇之。王以仁智为理阐庠序以示礼,迪官常以示制,均政役以示安,周抚集以示挟,破思伦法以示怒,泣俘馘以示恩。诸部怀仁服义,豫附辑款,收其土贡,以克军实。

    六王元祀,开国奏肤表,表无以尚之。以锋镝莫若行伍,以行伍莫若帏幄,以帏幄莫若神武而不杀,是故有取焉。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盖复有可言者乎?济济多士,挥霍鏖突,曾是不少,则非所急闻也,敢并列如左。洪武三年大封功臣,公六人:李善长、徐达、常茂、李文忠、冯胜、邓愈。侯二十八人:汤和、唐胜宗、陆仲亨、周德兴、华云龙、顾时、耿炳文、陈德、郭子兴、王志原、郑遇春、费聚、吴良、吴贞、赵庸、廖永忠、俞通源、华高、杨璟、康铎、朱亮、傅友德、胡均美、韩政、黄彬、曹良臣、梅思祖、费聚。十七年所定功次,功高望重,曾总兵者八人:徐达、李文忠、邓愈、汤和、冯胜、沐英、耿炳文、吴良。专簿书而听指示一人,李善长。以义气而功封三人:郑遇春、王志原、费聚。随军征讨有功十九人:周德兴、郭子兴、赵庸、仇成、李新、俞通源、谢成、张德、吴真、江兴祖、陈桓、张赫、朱寿、廖永忠、陈德、顾时、唐胜宗、陆仲亨、华云龙。自建功者十五人:傅友德、蓝玉、叶升、曹震、张温、王弼、郭英、曹兴、周武、吴复、金朝兴、薛显、胡海、张翼、朱亮祖。因父而封四人:常昇、康铎、陈辂、濮玙。来归者七人:韩政、曹良臣、杨璟、陆聚、梅思祖、黄彬、胡均美。然得与功臣庙祀惟二十一人: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邓愈、汤和、沐英、冯国用、胡大海、赵德胜、华高、张德胜、俞通海、吴良、吴真、康茂才、曹良臣、吴复、耿再成、茆成、孙兴祖。其至今子孙得袭封爵者,惟黔宁、中山两氏,余皆废罢。

    长史桂彦良,通经史百家,言嚅哜儒学。洪武六年被征,白衣赐宴,谘以冶道。对曰:“道在心,心不正则好恶颇而赏罚差,太平未有期也。”屡援经训献纳,太祖每称善。有以墨败官者处死,力谏,当如律,又问法行数。犯曰:“用德佚,用法劳。”尝进皇太子心图,及上太平十二策。太祖曰:“卿帝者师也。”

    陈遇,金陵人。博究经史,有治才。太祖召见礼甚,称先生而不名,日侍帏幄,坐久必赐宴,间命厩马送归,车驾三卒其第。先生竭心摅悃,所献替悉保国安民至计。授学士者再,固辞。授侍郎,固辞。授礼部尚书,又固辞,乃不复强之以官。欲官其子,亦辞谢。眷待之隆,亚于勋戚。

    陈雅言,永丰人。为人明粹刚直,有用世之志。穷研经史,为文章,充衍有格气。慷慨尚义能急人之困,损所有而不恤。洪武中为教谕。

    章溢,龙泉人。弱冠从王叔刚游,明用世之学,数以布衣集乡旅,以捍大患。及见太祖,擢佥管田司事,巡行江东、两淮,佥浙江、湖广按察司事,命征八蛮,守处州,随职效勤事,咸中其区画。及议分屯料,阮德柔设水军,所计文忠取建宁,不爽尺寸,惜不为大用。令当安攘之寄,任其驰驱耳。官至御史中丞。

    许瑗,诸暨人。好学秉志,能以忠信许人,且识攻取之术,以儒士谒太祖,因说曰:“方今元祚垂尽,四海鼎沸,豪杰才勇之士,势不独安。有勇略者可以驭雄才,有奇识者然后能识奇士。阁下欲扫除僭乱,非收揽英雄难以成功。”太祖深然之,命为博士。寻守太平,伪汉陷太平,许不屈死之。

    志土腾才,不可以无具经义之为功大矣。而迂儒泥古不以为是心注脚,则岂善穷以致用哉?桂陈乏施,章无大用,而许以殆灭,后世疑其泥焉,然而其为具自在矣。太祖以不碍之心随在听而取之,其亦一时之冯翼哉。

    学士宋濂,金华人。少慕古人之学,研究经史,析理精微,而泛滥于百家言,悉得其旨要。乃发而为文,雄丽温雅,浩然不息。元末避乱龙门山,太祖征至,甚眷之。命司制作一代典章文物,承旨挥次,皆傅。后大纪述,天下无贤愚,识不识企之。日本得《潜溪集》,刻板国中。高丽、安南使购公文,不啻拱壁。公坦重任真,不忤物,为人绐亦不较。

    待制王祎,义乌人。屹然有奇气,人初见若不敢,即一言之人,则情义蔼然。于经史百家无不究其极,其为文宏丽沉雄。太祖初渡江,礼任之。洪武五年,使云南,谕降梁王,辞严义正,梁君臣骇顾,已有降意。会元使脱脱以征饷至,欲连兵拒我,乃以危言迫梁王拘匿,岁余杀之。

    吴伯宗,洪武开科状元,金溪人。性劲直不回忤,胡惟庸坐谪凤阳,上疏论时政,指斥惟庸罪状,不宜独任以政。召还,寻忤旨,复谪教谕。亦召还,拜大学士,寻复以事累降检讨。初业举,识者见其文叹曰:“此儿玉光剑气,终不能掩。”后果克然。

    侍郎曾鲁,新淦人。七岁能暗诵九经,稍长泛滥史籍,凡古今国体治乱,人材忠佞,制度沿革,悉能言之。有叩之者,如山川出云层见叠敷。十九谒虞伯,生知博而反说于约。太祖起公修《元史》,当群言沸腾,公历举传记答之,时谓公能以舌为李文达雅敬之,卒不乐于仕而归。

    周子良,钱唐人,正统间为职方郎,苦节缩缩,自持谦退,数鬻户产以支宦费。有千户王者以事裭职,周爱其材贷之。已而王缘其臧从,持三百金入酬,周驮而大叱,欲暴于公,因伏罪索免,乃麾去。凡世廉士,类怀刻削,迹此知其非世廉也。

    邝子辅,郴州人,以训导谢职归,教其子埜登进士。埜为陕西按察使,以俸易一红褐寄之,大怒曰:“不才子何缘得此不义物污我?”即封还切责之。埜欲致父伸承颜之旷,以聘典文衡图之,大怒曰:“父莅子宦壤,何以示防?”且将以遗笑。又切责之,埜由是益励其操。

    世运太康,人懈于名检,瞿瞿良士,以羁孤为能。存羊之义,千金一瓠,又奚暇少之?

    兵部尚书于谦,钱塘人。自入官所至著经略,朝望特隆。己巳大驾蒙尘,公誓不与虏俱生,整槊操练,黾勉百方,动切机宜,正误国之罪,惩失事之臣,阻南迁之策。尊嗣君以定国威,选材将以当敌忾,鼓惕中外,辑安四方,卒使社稷如故。銮舆后还织毫,皆公力也。天顺复避,公磔于市,卒之日道路咨嗟,天日无辉,谥肃愍。

    论忠贤至肃愍,未尝不高其功而悲其报,及语易储事,辄阁舌岐疑。偶见《唐史编》论曰:是有大难处者,社稷一线系。肃愍去留,以景皇之锐念,不可以口舌诤,两可一决,未为依违。夫白痰清梦之间,泫然心泪,不知几成堕,岂惟功利计哉?又曰:道不可变以难易,易心非乎?或曰:礼从时事,从重势,从顺守,故轨以覆公餗罪尤大矣。肃愍肯忍为耶?

    杨善,兴济人,景泰元年为都御史。英皇北狩岁余,欲遣迎,难其人,公负忠义之气,慨然愿往。虏遣黠慧侦之,先以辞锋挫其锐暴。及见也,先风概射,虏应对不穷,又覆开论朝廷威德,及牖发好生向善之心,遂回銮舆以归。如公时奉公职,不见辱而能成功,若晋与宋千载一人而已。谥忠敏。

    高榖,直隶兴化人。谥文义,端简廉静,不比匪人。正统末入阁。己巳北征,公居守,当乘舆播迁,羽檄旁午,朝议异同。中书赵荣欲迎銮,即解金带为赠给事中。林聪忤权贵,置重辟,公力救之。内阁奏考官刘俨黜其子不公,命公覆试,公亦为救之。时萧鎡守似矣,而歉于公终苗衷谙似矣,而歉于公施吕原厚似矣,而歉于公达马愉慎似矣,而歉于公广。

    商辂,淳安人,本朝中三元一人。正统己巳入阁,时天子蒙尘,人心汹汹,公力主群议,请郕王即真,阻抑南迁之说。及回銮,卢忠妄言南内事,并黄竑言易储事,公多阻之。已而曹、石用权,公数裁抑被嗾言官构论,削为民。成化改元,复公官,首疏新政八事及陈弭灾七事,复陈弭灾八事,力争慈懿葬礼,请复景皇号,婉辞引立东宫,疏止玉皇阁斋醮,疏汪直十罪以罢西厂。谥文毅。

    林聪,宁德人,居谏垣,正色谠言,劾大监王振家僮张伯通奸状。内侍善增驸马石璟有罪,皆劾之,劝迎驾礼宜从厚,以忤时论愤沮。易储之举至不肯署名,议牍几入重辟,有铨法未当,辄指斥。时宰以是劾之,酿公左迁。天顺间为都御史,巡抚赈饥山东,靖盗江淮,整饬大同,所至有惠绩。及绾院章长,刊曹风裁,屹屹足镇浮薄而系入望。谥庄敏。

    尚书程信,河涧人,负才智,以当世事自任。正统末上疏劾扈从者失律,及追罪首祸。荐征薛瑄等数人。时命公捍虏都城,备出经略,皆切实用。景泰中,陈中兴固本十事,君心政体反覆数千言,闻者壮之。及督饷广宁,破松番夷寇。天顺中,巡抚辽东,著有劳绩。成化初平山都掌叛夷,参赞留务,献纳谋谟,宣威戡暴,实兼文武之功。谥襄毅。

    布政夏寅,华亭人。好文学,摛而为辞,能自出机杼,多留心当世务,以诸葛武侯、范文正文、文山自期待。闻朝廷有善政令,即喜形于色。尝疏论两京离合之势,以制天下,重临清、徐州以固南北咽喉。及论文庙礼乐之数,正风俗,立纪纲,崇文化,作人材之类,皆切于政本。又曰:此生不学,此日间过此身,一败君子之三惜。识者以为名言。

    陈俊,莆田人,慎持清白,位尚书萧然不异布衣,其为政知大体。初以部属督天津宿逋,上疏乞免。寻督饷两广,假以便宜,令越界盐商引输二斗以足之。京饥,令监粜,公约射利者粜不满石。及佐户堂部事,凡出其所裁处,诸属辄称如嵌金然。谥康懿。

    年富,怀远人。公廉执法,遇事敢为,不以利害贰其心。正统己巳,督饷济边,有劳绩。所至察民隐革奸弊,尤嫉赃吏。流民聚南阳、陈州十数万,公为藩伯抚定之,皆愿为编氓。及为户书,益懋毖,以国计为己任。关中数用兵,举杨余子俊可任司饷,吏曹以为侵官,公上疏极论荐贤为国之道。谥恭定。

    都御史轩輗,钜鹿人,狷洁性成,扣资常禄,非其分,虽纤介不取。四时布袍蔬食,筮仕使淮上,冬时溺水衣尽湿,有司制衣一袭,坚却不用,以衾禂裹之。公为御史、按察使,振扬风纪。故旧履其宦所者,烹一鸡以为款,约其寮三日米,易斤肉为食,闻亲丧即发行,僚属尚不知。总督南京粮储,清操益励。

    王翱,盐山人,端方清约,任事毅然。历仕宪台,镇松番,巡广宁,征达虏,总督两广,风持凛凛,官民畏而爱之。尝筑屯堡,使烽燧珠连,简阅行伍,处议谳辟,咸中其时宜。景泰四年任冢宰,剔刷垢弊,严考察,公铨注,抑幸进,以用贤报国为己任。门无私谒,权势请托不敢行,于思仇一不介意。谥忠肃。

    章纶,乐清人。景泰初为仪制郎中,知无不言,疏太平致治十六事,疏策御戎,论朝贡,议钞法,谏幸佛寺,陈言恤民,以回天变。陈言中兴时政,论定科举解额,皆欲明国家大纪,凿凿中事情。至论复储事,大忤旨,廷栲一百几死。天顺改元,释公狱,寻升礼侍,复奏蠲山东租,请金以赈宗室,论谅阴图婚之非,条救荒四事,皆协舆论。谥恭毅。

    王竑,河州人,赋性正直刚毅,不事诡随,立朝侃侃无顾忌,且聪敏机辨过人。己巳中官王振误国,指挥马顺、内臣毛玉皆振党,公为给事中,闻大驾蒙尘,手捽顺、玉死。成化中,公以都宪巡抚,所至有建立剡荐盈朝,官至兵部尚书。

    自惕警己巳,缙绅稍稍精神,杰者辈出,人思奋于政矣。本朝治体一大机括,于群公介之,他未暇论。

    刘实,安成人。初判金华,行抚字之政,暇则攻经史,尤崇孝义,且介守剧严,有乡友为其属者,以甖爼致馈,谢弗纳。景泰召修宋元史,后知南雄。有中贵使岭外,以贪肆窘辱公,雄民夥入争蔽之,中贵以状闻,逮公。及廉得其情,知为良吏,释之。

    吾豫训导,景泰初膺荐至京,屡言边事防御之方,煞有肯綮,本兵奏用于边。

    魏纯,高密人。治《易》、《春秋》不就举子业,常号于人曰:“当以天理为制事之本。”贫甚,寝无完衾,身无完褐,而取与之介操而不变。岁赴人塾宾之,召以为饔飨。客游金陵,以直言忤权势,诬谪戍苏州,处戎伍几三十年,超然自得,未尝有沮于色,诸将官子从而师之。景泰中,有以其学行荐召,至京以暴卒不及用。

    砥砺之气,稍稍自内而外,自近而远,自达而穷矣。故曰:人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国恒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