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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 203、松玉

    霍凌云显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否则在开口的那一刻就能说出姓名,然而不论是魏怀古还是奚鸿轩,他们都已经死了。

    “在咸德六年的时候只有花、潘党能够对霍庆做出给予爵位的承诺,”姚温玉双指摸着猫儿的后颈,“那会儿奚鸿轩尚未入朝,魏怀古也远远没有这个能力,府君为何会猜这两个人?”

    “爵位,”萧驰野把这两个字念得重,“顺着这个承诺往上走,甚至不用猜都能列举出那几个人,这跟没遮掩一样。”

    “按照后来彭方苗的官途推测,爵位这句承诺很可能只是种伪装,真正拿来贿赂人的是其他东西。”孔岭被蝎子搅出了半身冷汗,“虽然咸德八年以前的户部尚书是钱谨,但从咸德元年开始真正拿捏户部的还是魏怀古啊。”

    钱谨在南林猎场谋反案中和花思谦一起被革掉了,大周的钱钥匙仍然没有落到海良宜的手中,魏怀古紧跟着就站了出来,担任户部尚书跟海良宜继续周旋。直到魏怀古在离北军粮案中下狱时,世家在咸德年间鲸吞国库造成空亏牵连中博兵败的事情才浮出了水面。

    这是错综复杂的网,牵扯进来的线不仅有阒都官员,甚至涵盖着大周各个地方官员。试想一下,如果“他”用相同的办法在厥西及启东都埋下了暗子,那么现在究竟有多少人是蝎子?

    “不寒而栗,”孔岭忍不住说,“这简直……”

    简直把大周内部蚀空了!

    “不要慌,”沈泽川环视几位先生,他用平静的语气拂掉了弥漫起来的焦虑,“线头太多就容易露出马脚,再精明的算计也要受束于凡人之躯,操纵这样的局费时费力,人太多反而会坏事。”

    厥西、启东都跟中博不一样,中博是疏于管制的结果,厥西有□□山,他跟薛修卓追查空亏干的都是阻挠世家和蝎子的事情。启东有戚竹音,大帅总理全境麾下有自己的班底,在政务上还有戚时雨协助,绝不会跟蝎子沆瀣一气。但沈泽川在这一刻笃定了,对边郡军粮做手脚的人就是藏在阒都里白蝎子,这只蝎子根本不是想要逼反陆广白,而是想要逼死陆广白。

    萧驰野却在此刻再度盯住了霍凌云,说:“既然火铳是蝎子送给翼王的东西,那么又是谁教的你?”

    火铳不是刀剑,出身灯州的霍凌云在此以前根本没有接触它们的机会,想要熟练的使用就得经过训练。萧驰野在阒都摸过火铳,对此了如指掌。先不论翼王自己会不会用,他如果知道霍凌云会用,就不会毫无防备地把霍凌云放在身边。

    霍凌云抿紧了唇线,在那寂静里,神色肃然,过了片刻,才说:“方老十。”

    这也是方老十肯跟霍凌云联手干掉翼王的原因之一,他学习使用火铳的速度非常快,又能在翼王身边行动,还能套到钱库的消息,时刻盯着翼王的动向。

    “敦州被收复以后,杨裘和方老十就开始坐立不安,”霍凌云继续说,“等到茨州跟离北、启东达成协议,樊、灯两州就已经面临着被讨伐的局面,他们怕翼王,“把自己当作谪仙吗?有**是错吗?你——”

    “我没有!”姚温玉双眸通红,他声音颤抖,极其艰难地说,“我没有那种……我不需要!”

    他不能沦落到那种地步,把最后的体面都杀掉。他还剩什么啊?他只有这点尊严了,这点尊严支撑着他坐在人前,以这副羸弱的姿态坐到人前,接受所有人的怜悯。

    姚温玉在颤抖里淌出了眼泪,那是他不情愿的事情,但眼泪就像无法站立的双腿一样不再受他的控制。他耻于面对这样的自己,正如他不敢正视自己所剩的**。

    乔天涯胸口起伏,他忽然把姚温玉翻了过去。

    姚温玉预感到什么,他恐慌地睁大双眼,被乔天涯从后抱在怀里,解开了里衣。他剧烈挣扎着,摁着乔天涯的手臂,说着:“我不要!乔松月,放开我,放——”

    乔天涯摸到了姚温玉的手,他把它拽到了自己的掌心,带了下去,用叠交覆盖的方式握住了姚温玉的羞耻。他这样抱着姚温玉,在交颈时听见了姚温玉在哭。

    昏暗的烛光熄灭了,他们紧密地贴在这里。姚温玉面朝着氍毹,在难以忍受地羞愤里淌湿了面颊。他喉间逸着压抑的哭声,那是他败在乔天涯手里的尊严,还是他看清楚的自己。他在呜咽里喘息,空出的手死死地攥着乔天涯的衣袖,在乔天涯滑动的手掌里感受到了被亵渎、被击碎的欢愉。

    “你杀了我……”姚温玉逸出哽咽,他沙哑地说着,“乔松月……我恨死你了……”

    乔天涯手掌滑动着,在那黑暗里,跟元琢侧脸紧贴着,听着姚温玉的哽咽和絮语,也听着姚温玉的喘息和鼻音。

    “你没错,”乔天涯在他打颤时对他耳语,喑哑且认真地说,“恨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富品中文